这里把清儒舍经世之学而群趋“求是之学”(考据学)归于“文网”、“饥寒”、“廉耻道丧”、“清议荡然”等因素,确也道出了考据学兴起的一个根源,尽管这一看法不无片面。而在离开纯学术标准,把学术与士节相关联的视野下,刘师培对此“求是之学”的评价并不高,相对于明儒之“多行”,学术“用以应事”,清儒便是“多病”,学术“用以保身”。他还进而言道:
明儒之学以致用为宗,而武断之风盛;清儒之学以求是为宗,而卑者或沦于裨贩。其言词章经世理学者,则往往多汙行。惟笃守汉学者好学慕古,甘以不才自全,而其下或治校勘金石以事公卿。然慧者则辅以书翰词章,黠者则侈言经世,其进而益上,则躬居理学之名。盖汉学之词,举世视为无用,舍闭关却扫外,其学仅足以授徒。[12]
作为清学的继承者而对清学有如此评价,值得深思。实际上,就是到了辛亥后,已“趋于循旧”的刘师培仍对清代汉学有讥讪之辞,他曾对蒙文通说:
清代汉学未必即以汉儒治经之法治汉儒所治之经。
前世为类书者(《御览》《类聚》之类),散群书于各类书之中;清世为义疏者(正义之类),又散各类书于经句之下。[13]